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，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！”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，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，脱口喊道，“帮我！”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雅弥，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，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，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，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为她说话？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，言辞刻薄，“想不到啊，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，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！”！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旋等到喘息平定时，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不动声色：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！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！

    她的笔尖终于顿住，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，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！

    多年的同僚，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，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，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。

    “八剑中排行第六，汝南徐家的大公子：徐重华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，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
    “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！

    那么快就好了？妙风有些惊讶，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！。

    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……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
    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快到了吧？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，她对妙风说着，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，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，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，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，望着天空，喃喃，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“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
    她说得轻慢，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，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！

    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，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