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”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
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。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“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旋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位于西昆仑的大光明宫是中原武林的宿敌,座下有五明子三圣女和修罗场三界之分。而修罗场中杀手如云,数百年前鼎剑阁的创始人公子舒夜便是出自其门下,修罗场百年来精英辈出,一直让中原武林为之惊叹,也视其为极大的威胁。!
“真是大好天气啊!”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长明灯下,她朝下的脸扬起,躺入他的臂弯,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!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“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。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……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
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,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,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,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。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!
“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……”
“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