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”薛紫夜望着他，忽然轻轻道，“对不起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抬起手，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！。

    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，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，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
    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！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

    开始渗出。。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
    旋果然，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，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，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，齐齐失声惊呼！。

    “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

    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满身风尘，疾行千里日夜兼程，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，他只觉得心里一松，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，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，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！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，听说二十年前，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，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，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！

    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一片宁静，绿荫深深，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
    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……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，至死难忘。

    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。

    “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。

    “风雪越来越大，几乎已齐到了马膝，马车陷在大雪里，到得天黑时分，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，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，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！

    “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，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，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在做梦——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。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，全身在微微发抖，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，却被扼住了咽喉。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！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