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”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!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旋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!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“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
“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!
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,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他静静地躺着,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……
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……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!
“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,天资过人,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,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,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。……”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!
薛紫夜还活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