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，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，妙水一声呼啸，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，留下一句，“瞳，沥血剑，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，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一早起来，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，有些怯怯，“霍七公子……你，你能不能劝劝谷主，别这样操心了？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！

    听了许久，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，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：“阁下是谁？”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同一刹那，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，闪电般迅捷地出手，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，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，喃喃，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，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，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，打发其走路，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，欠身道：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，眼里掠过一阵混乱，垂下了眼帘，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
    旋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。

    “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，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！

    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，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，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，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，她晃着酒杯，眼睛望着天空，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

    “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，在天亮的时候，他终于清醒了。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：“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……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

    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。

    “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是妙风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，”霜红赔笑，“有七公子在，不用怕的。”。

    随着金针的刺落，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，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，回归穴位，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，合上了眼睛，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！

    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