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“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”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!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“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!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旋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!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
“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!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十九年前,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摩迦村寨,在村前的驿站里歇脚。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却想凌辱我母亲……”即使是说着这样的往事,薛紫夜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,“那时候你和雪怀正好在外头玩耍,听到我呼救,冲进来想阻拦他们,却被恶狠狠地毒打——。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!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……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
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,妙风往前走了一步,站到了他身后,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,缓缓拉下了外袍,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,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!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“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……”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然而,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,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,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,再也不动。绿儿惊魂方定,退开了一步,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,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。。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!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