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!”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旋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!
“光。”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……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“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!
“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……”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