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,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,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。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,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——只不过,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。不像娑罗,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,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。。
“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!”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!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旋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!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,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作为医者,她知道相对于武学一道,还存在着念力和幻术——但是,她却从来不敢想象一个人可以将念力通过双眸来扩张到极致!那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……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
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“雪怀,大人说话没你的事,一边去!”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,老人厉叱,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,更是心烦,“小夜,你也给我下去——我们摩迦一族的事,外人没资格插手!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……”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是,是谁的声音?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