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来不及想,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,横挡在两人之间。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!”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!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旋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“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
“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!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“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他在一侧遥望,却没有走过去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……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“嘎嘎!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,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,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,它踌躇了一番,终于展翅飞去,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!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……”
“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明介。”往日忽然间又回到了面前,薛紫夜无法表达此刻心里的激动,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,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,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