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就在那一瞬间，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！！”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？他心里想着，有些自嘲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？他一惊，忽地认出来了：是那只鸟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，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！

    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，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，笑吟吟坐下，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，“你看，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，但脾气过于倔犟，一生跌宕起伏，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
    旋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！

    那具尸体，竟然是日圣女乌玛！！

    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，毫不犹豫地回过手，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！！

    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，听说二十年前，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，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，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
    “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，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，有些怜悯。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
    的确很清俊，然而却孤独。眼睛紧紧闭着，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，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。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，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里，就是这里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……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，看得出神，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

    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
    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活不过一个月，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？最多等杀了教王，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
    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：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，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，仿佛翅膀被“刷”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。那，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——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，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，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