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!”
乌里雅苏台。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!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“什么都没有。!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旋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,颜色暗红,纵横交错,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,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:虽然表皮不破损,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其实,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,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,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——他一直装睡,装着一次次发病,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。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“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!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。
“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居然能让她都觉得惊心?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……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
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她们都是从周围村寨里被小姐带回的孤儿,或是得了治不好的病,或是因为贫寒被遗弃——从她们来到这里起,冰下封存的人就已经存在。宁嬷嬷说:那是十二年前,和小姐一起顺着冰河漂到药师谷里的人。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“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……”
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