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。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。
“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！”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！
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，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
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！
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。
旋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！
那个寂静的夜晚，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，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，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，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！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“瞳握着沥血剑，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，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？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，影响到自己了？！
“呵……阿红？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，手指动了一动，缓缓睁开眼，“我这是怎么了？别哭，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，居然睡着了吗？”。
“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在他抬头的瞬间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！
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“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相信不相信，对他而言，已经不重要了，”他抓住她的肩，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，“紫夜，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，又能如何呢？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，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，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。
“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！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，嚓的一声，玉座被贯穿了！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。
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……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想撑起身追上去，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，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“那么，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？”他在榻上坐起，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，脸上殊无玩笑意味，“我答应了秋水，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。
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：“属下斗胆，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，过目点数。”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……”
“即便看不到他的脸，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！。
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！
“咕！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，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，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