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!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旋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!
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,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——那是来饱餐的野狼。他吓!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
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。
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!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“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。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!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。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。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。……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
霍展白骤然一惊,退开一步,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,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,雪落到他的脸上,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!”一眼看清,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,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,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!”。
“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!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……”
“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!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