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,从此落下寒闭症。寒入少阴经,脉象多沉或沉紧,肺部多冷,时见畏寒,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,令她每日调养。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,这病竟是渐渐加重,沉疴入骨,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。!”
来不及多想,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旋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!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“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可是,等一下!刚才她说什么?“柳花魁”?!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?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?那个女医者,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?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,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!……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“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,唉声叹气,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,可怎么办呢?”。
“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……”
“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。
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。
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