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
    窗子重重关上了，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，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，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，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，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，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，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！”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！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

    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，一瞬间，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，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，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
    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。

    “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旋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，铁圈深深勒入颈中，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，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，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，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“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！

    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，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，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，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，那是雅弥！那真的是雅弥，她唯一的弟弟！也只有唯一的亲人，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，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，她就看出来了：！

    双手，居然已经可以动了？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真是活该啊！！

    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
    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？。

    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妙水，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，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，散发着甜香，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，这个女人，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
    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“哟，好得这么快？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，望着他腹部的伤口，“果然，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？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