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”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旋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“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!
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!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
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!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明介?教王一惊,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。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,缓缓起身,带着温和的笑:“薛谷主,你说什么?”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结束了吗?没有。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!
“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。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!
“来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