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

    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，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，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，喃喃道，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，双目紧闭，脸颊毫无血色，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说什么拔出金针，说什么帮他治病——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，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，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！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，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——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。

    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！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，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，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，荒凉如死。！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
    “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
    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，深可见骨，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！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“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“不知过了多久，她从雪中醒来，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，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，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！

    “风，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，教王眼神凝聚，“你说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？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，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

    “风行，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？”

    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。

    “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，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，以指为剑，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！！

    “周行之也是硬气，居然毫无惧色：“不要让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！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