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”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身上的穴道，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，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，轻轻嘱咐，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，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，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，你听我的话，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

    “不要管我！”周行之脸色惨白，嘶声厉呼。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！

    “是、是瞳公子！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，脱口惊呼，“是瞳公子！”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，流转全身，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，循环往复，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！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使？”薛紫夜一惊，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

    “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。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！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震，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“不是假的。是我，真的是我，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！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他探出手去，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，眼神雪亮：昆仑血蛇！这是魔教里的东西，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？子蛇在此，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，已经到了此处？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，还是为了龙血珠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……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！”薛紫夜一眼看到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“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，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，蓦然将手一松，把她扔下地，怒斥：“真愚蠢！他早已死了！你怎么还不醒悟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，你却还在做梦！你不把他埋了，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，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，叹息着：“多么可惜啊，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，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，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！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