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！”

    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，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！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！

    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，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，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，她睁开眼睛，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，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，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旋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
    “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！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！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听着，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！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！

    多么可笑……被称为“神医”的人，却病弱到无法自由地呼吸空气。。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，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，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，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，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，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？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，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，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，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？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
    她看也不看，一反手，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，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？”她低低叫了一声，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，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。

    “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！

    “他在一侧遥望，却没有走过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