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。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。
“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!”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旋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,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,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。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!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……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“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!
“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!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