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妙风无言躬身,迅速地在其中捕捉到了种种情绪,而其中有一种是愤怒和鄙夷。看来,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!”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。
“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旋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“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!
“怎么把如此危险的家伙弄回了谷里!”他实在是很想把这个家伙解决掉,却碍于薛紫夜的面子不好下手,不由蹙眉道,“你们知道他是谁吗?一条毒蛇!药师谷里全是不会武功的丫头,他一转头就能把你们全灭了——真是一群愚蠢的女人。”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!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……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“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……”
“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还活着吗?。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!
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