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!”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““嘎!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,发出尖厉的叫声。!
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旋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。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“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!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……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
“哦,我忘了告诉你,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,药性干烈,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。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,浮出讥诮的笑意,“乖乖地给我闭嘴。等下可是很痛的。”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“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……”
“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!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