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”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血封?瞳一震: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,难道自己……。
旋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!
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
“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!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!
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。
“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……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!
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……”
“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