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”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!
“怕是不够,”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,皱眉,“这一次非同小可。”
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,宛如一片飘远的雪。。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。
旋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!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“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每一指点下,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,待得十二指点完,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。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那些杀戮者从后面追来,戴着狰狞的面具,持着滴血的利剑。雪怀牵着她,慌不择路地在冰封的漠河上奔逃,忽然间冰层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黑色的巨口瞬间将他们吞没!在落下的一瞬间,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顺着冰层下的暗流漂去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……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。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!
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……”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!
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