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”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,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,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!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旋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!
她抬起头,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!
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!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……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难道,他的那一段记忆,已经被某个人封印?那是什么样的记忆,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?到底是谁……到底是谁,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,杀死了雪怀?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!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……”
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!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子看下去,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,箱笼连绵,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,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,褐发碧眼,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,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,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