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顿了顿,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: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”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!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。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旋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!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“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!
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……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继续轻轻问。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……”
“他握紧了珠子,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然而一阵风过,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!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