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

    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，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，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——可三个月后，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？。

    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
    门关上了，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，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，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，故有此一劝。可是，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，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？！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
    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想撑起身追上去，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，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，缓缓举起了手，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，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，日圣女乌玛被诛，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，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！”！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旋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！

    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，双手瑟瑟发抖，“给我闭嘴！”

    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
    “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。

    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，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，腰畔空空，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，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，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，会变成这副模样！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！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
    “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，连忙一扯绿儿，对她使了一个眼色，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，薛紫夜站起身来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快把剑放下来！”霜红看到瞳跌倒，惊呼，“不可伤了明介公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雪花片片落到脸上，天地苍莽，一片雪白。极远处，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，不停地咳嗽着，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？自从流落到药师谷，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？。

    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！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？他的眼睛，忽然间就看不见了！！

    紫夜，我将不日北归，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