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!”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!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!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!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!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,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,极力伸出手,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,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,重新昏沉睡去。。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……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。
“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!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