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,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: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,只是一念及,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!”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!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
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,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,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。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,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。
然而就在同一瞬间,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,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,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,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,当头笼罩下来!。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“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旋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!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
“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,只怕也来不及吧?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!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他被扔到了一边,疼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,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,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,扬长而去。。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……
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
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,落英如雪覆了一身,独自默默冥想,摇了摇头。不,还是不行……就算改用这一招“王者东来”,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!
“好了!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,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!
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……”
“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