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

    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，斩钉截铁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！”

    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，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为她做点什么？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！

    铜爵的断金斩？！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

    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！

    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“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！

    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，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，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，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，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，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，就一直鼎剑兼顾，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，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
    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，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，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，挑断了虎口经脉，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，再也无法握剑。。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追！”徐重华一声低叱，带头飞掠了出去，几个起落消失。！

    这个杀手，还那么年轻，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？。

    “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，手里的剑快如追风，一剑接着一剑刺出，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：月照澜沧，风回天野，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，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，他停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他喘息着拿起了那面白玉面具，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脸——冰冷的玉压着他的肌肤，躲藏在面具之下，他全身的颤抖终于慢慢平息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！

    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
    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，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，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，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，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？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，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，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，手指在空气中张开，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，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，妙风脸色变了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，手往前一送，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：“你们让不让路？”。

    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！

    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