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!”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!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旋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!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。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……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他从榻上坐起了身,一拍胡榻,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,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。他足尖一点,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。。
“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“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……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