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
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
“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!”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!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
于是,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旋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
“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!
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“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。
“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!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……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“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