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！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！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

    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，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，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，醒过来时，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然而，不等他把话说完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，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，撕心裂肺地大呼，“妙水！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，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就在同一瞬间，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，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，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，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，当头笼罩下来！。

    旋秋之苑里，房内家具七倒八歪，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

    “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！

    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“妙水离开了玉座，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，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，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，冷笑：“妙风使，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，我留你的命，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！”！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，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，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，冷冷道，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，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，我们就行动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天，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，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，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，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，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。

    “黑夜里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，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，闪烁如星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……

    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

    温热的泉水，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：那、那竟是教王？。

    “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，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，娇笑，“毕竟，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，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，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，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
    古木兰院位于西郊，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，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，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，此处已然凋零不堪，再无僧侣居住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