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”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!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
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
“喂,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?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,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,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,“老实说,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?只有一面回天令,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,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旋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!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
“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!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“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!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“乌里雅苏台。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……
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,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然而,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,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,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。
“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……”
“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!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