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!”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是马贼!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!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旋顿了一顿,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,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:。
“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!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——刚才他不过是用了乾坤大挪移,硬生生将百汇穴连着金针都挪开了一寸,好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记忆。然而毕竟不能坚持太久,转开的穴道一刻钟后便复原了。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绿儿终于回过神来,暴怒:“居然敢算计小姐?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!”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“他埋头翻找。离对方是那么近,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——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,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,直直望向天空,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。。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!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……”
“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