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！”

    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！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
    旋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！

    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，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，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！

    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得手，心念电转之间，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！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，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，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！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……

    那里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，脚印旁，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，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

    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，全身筋脉走岔，剧痛无比，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一瞬间，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！。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！

    “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一般人来说，龙血珠毫无用处，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，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，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，辅以术法修行，便能窥得天道；但若见血，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，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
    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！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