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”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“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!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旋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“她愣住,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,喃喃道:“你……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,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?我救你,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,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!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““等一等!”妙风回过神来,点足在桥上一掠,飞身落到了大殿外,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,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——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,直奔玉座而去!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!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妙水在一侧望着,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?瞳已然不再反抗,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,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!。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“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……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雅弥……是你?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,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,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?他与她相识不久,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!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”
“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