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薛紫夜望着他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雪还是那样大,然而风里却传来了隐约的银铃声,清脆悦耳。铃声从远处的山谷里飘来,迅疾地几个起落,到了这一片雪原上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旋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!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!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“不了,收拾好东西,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,也是有些心急,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,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,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“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。
“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……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“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……”
“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。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继续轻轻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