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”
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!
妙风无言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旋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“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“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忽然间,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,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,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——那种白,是丧服的颜色,而背景的黑,却是灵堂的幔布。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,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,将他钉在原地。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……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瞳?他要做什么?
他追向那个少年,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!
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