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!”
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!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
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旋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!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……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“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……”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奇怪,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?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!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