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。
“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?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?”。
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!”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旋永不相逢!。
“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!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!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“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!
——沥血剑!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……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他们都安全了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!
“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……”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雪一片片落下来,在他额头融化,仿佛冷汗涔涔而下。那个倒在雪中的银翼杀手睁开了眼睛,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,眼神极其妖异。虽然苏醒,可脸上的积雪却依然一片不化,连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