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!”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长桥在剧烈的震动中碎裂成数截,掉落在万仞深的冰川里。那个蓝衣女子被阻隔在桥的另一段,中间隔着十丈远的深沟。她停下来喘息。凝望着那一道深渊。以她的修为,孤身在十丈的距离尚自有把握飞渡,然而如果带上身边的两个人的话?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!”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
“好吧。”终于,教王将金杖一扔,挫败似的往后一靠,将身体埋入了玉座,颓然叹息,“风,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,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,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!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旋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!
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!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
“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!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噢……”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,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,一路跟了上去。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!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!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……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。
“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!
“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……”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,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,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。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