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”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!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旋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!
血封?瞳一震: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,难道自己……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!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“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……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
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!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……”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!
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,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,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