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，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，若有所思，“其实，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，你觉得幸福吗？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，轻声道，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
    从洞口看出去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
    “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他吃了一惊，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，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？身上血封尚未开，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，可是万万不妙。！

    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

    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

    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旋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，喃喃，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蓦然一惊：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，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！

    这个问题难倒了他，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：“这个……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！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，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？”！

    “哟，早啊！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，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，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

    “然而刚笑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！

    瞳握着沥血剑，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，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？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，影响到自己了？。

    “杀气一波波地逼来，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，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，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？而秋水，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！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。

    “蠢材，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？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，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，“摩迦一族的覆灭，那么多的血，你全忘记了？那么说来，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，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走出夏之园，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，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，微微冷笑起来，倒转剑柄，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！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，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……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！

    “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，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
    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

    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