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前,在刺杀敦煌城主得手后来不及撤退,他一度被守护城主的中原武林擒获,关押了整整一个月才寻到机会逃离。为了逼他吐露真相,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用尽各种骇人听闻的手段——其中,就尝试过用药物击溃他的神智。
妖瞳摄魂?!只是一刹那,她心下恍然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!”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。
旋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
“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“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!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。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“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,一半热气升腾,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……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“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……”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
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