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!”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!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旋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!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!
然而话音未落,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,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,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!同时,他侧身一转,背对着飞翩,护住怀里的人,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!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……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……”
“其余八剑对视一眼,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,重新聚首,立刻也追随而去。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