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。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”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血封!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!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。
旋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!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
“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!
。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!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!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……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。
“绿儿噤若寒蝉,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……”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