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！”

    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，嘴唇发紫，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，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，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，他自身受伤极重，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，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，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，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。

    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，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！

    “一天多了。”霍展白蹙眉，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，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，“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？他的眼睛，忽然间就看不见了！。

    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，只是笑了笑，将头发拢到耳后：“没有啊，因为拿到了解药，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，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。

    旋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虽然又凶又爱钱，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，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。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！

    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，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！

    除了卫风行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，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，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黑夜里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，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，闪烁如星。……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

    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，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？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，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——八骏全灭，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！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
    他是那样贪生怕死，为了获得自由，为了保全自己，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，被逼着拿起了剑，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，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，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，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谷主呢？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，急问。！

    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