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。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!”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。
旋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
““这个……”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,却不知如何措辞,“其实,我一直想对你说:沫儿的那种病,我……”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!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……
薛紫夜还活着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……”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!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