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”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旋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!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
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!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。
“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“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……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!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……”
“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,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,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,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!
八年了,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,也即将成为过去。的确,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,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……在这样想着的时候,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。。